第五章 搬家 (第1/1页)

    什么助理。就他妈的杂工，收到第一份工作就是替长情搬家。

    不错，就是替长情搬家。

    他是干的卖十二分力气，心里又有不敢面对长情的羞愧，脚步来去匆匆，一身是汗。嘴里不忘暗骂，找来找去，找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工作。

    长情拦住李志，将满头大汗的李志拉到屋侧树影下，李志无语这两天怎么都这样，不会好好说话了。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啊。”

    “这可是一份正儿八经的好工作，千辛万苦应聘上的。”

    “治安官助理？”

    “是的，可不是普通的打工，加上开花店，足够我和黑猫的生活，应该还不止。”

    他想说够照顾你的。

    长情没有听出来，生气怒视李志。

    瞧见长情脸色不善，他小心问道：“你觉的不好啊？”

    长情戛然卡主。

    她笑道：“挺好的。说真的，确实挺适合你的。”

    “是吧。你会不会觉得我丢人？”李志仍旧小心翼翼。

    “丢啥人。我又不带你出去，别说这么多情，大家就是普通朋友。”

    “丢，无情的女人。”

    李志骂骂咧咧，捡起一根树枝，边走边在墙上划。

    长情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李志在做什么幺蛾子，跟孩子似的，见到树枝就捡，当棍当剑当马，真幼稚。

    可能这就是父吧。

    长情仰望天空流云如水，透白无暇。

    理性之外难以理喻的感性。

    她学会了什么话什么样回，怎样表情怎样应对，可言语表情背后发自内心涌动的情感她怎么参也参不透。

    李志一趟趟从屋内搬出家伙什，浑身湿透。

    她捂住心口，平静如古井无波，即使面对生死胁迫，心口的电波轨迹依旧画着波浪弧线，没有一丝一毫意外的跳动，想了又想猜了又猜她终理解不了何为心潮汹涌。

    “长情，这么多佛经。你想青灯古佛度过一生啊！”

    李志搬出一个纸箱，沉重的很，搬到船上，双臂累的酸，他好奇的打开，垒成堆的书，一本本全是佛经。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念道：“《洛阳伽蓝记》”。

    这本书他流浪途中看过，打发不少时间，赔上不少青春伤感的眼泪，爱而不得，终生不忘的故事。

    那本书被他隔在花店后墙书架的最高处，他还记得书本结语不知道谁给添加的注语，万分贴切：见心志诚，念念不忘回首处，即是灵山。

    这本书翻到最后，空白一片，缺少了注语，灵魂缺失了一块似的，让人百爪挠心。

    他跑回屋找来笔，急匆匆加上那句话，然后偷瞧长情未注意到，把书翻放到最下面。

    一个上午堪堪忙完，所有行李打包整齐堆好，小型运输船满满当当。

    李志长吁一口气，径直来到厨房，脱去短袖，放到水龙头下，连揉带洗，衣服干净了，当做毛巾又把赤裸的上身擦拭一遍。

    长情站在卧室的窗外，绿漆格棱的木窗大开着，卧室的门正对厨房，李志的动作一览无余。

    她偏着头微侧着身，不自然的动作，目光黏在李志后背上，两道清晰刀口，不长很宽，应该是短刀刺进去留下的伤口。

    消瘦后背磨砂粗粝没有一块嫩好的皮肤，这一刻她好想听他讲他流浪的经历，他引以为傲的，每每他提起都因她兴趣缺缺而没有下文。

    似是感受到她灼灼目光，他回过头来，见她在窗外，自然而然灿烂笑开。

    迫不及待，他快步跑向她，边跑边穿上上衣，笑着说道：“一起去吃午餐”。

    长情点点头。

    “两份炒面加蛋加香肠。”

    路边饮水摊的遮阳亭下长情目视李志站在大太阳底下等待老板出餐。

    “平时很少吃？”

    李志两手端两碗炒面走来，轻轻放在透明玻璃桌面，拉住长情坐下。

    “我猜肯定是。”

    “我喜欢轻断食的生活”她没有拒绝，坐在对面，笑道：“从来没吃过。”

    “哎，你们这种人就是活的太。怎么说”李志纠结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最后憋出一个成语，“阳春白雪”。

    他指指点点路上的行人，评头论足。

    这条通往宿舍楼外街的小路来往的都是倾城大学的高材生和住校老师，个个不凡，共同特点都不够生活。

    “也不是。小伙，你自卑心作祟了。很多恋爱中的男生女生喜欢烟火气的。要不然也没有这路边摊了。”

    长情大大方方坐在路边凉亭，吃着炒面，正油腻冰茶端了上来，她满满喝一大口。

    “怎么突然搬家了？”

    长情大口嗦面，含糊不清的答道：“空岛房租太贵，海子之家的猫也需要人照顾。”

    长情有一套教师宿舍在空岛倾城大学的校园内，每年要不菲的租金，为了研究方便，地面一号线的临望月台她又租了一人居的小居室，偶尔去住。

    她爱猫，收养的许多流浪猫也都在那儿。

    “这感情好，住的太高不好，不接地气。”

    走走停停，

    许是要搬家了，李志明显感受到长情的愉快，她向他介绍很多校园里的建筑，学生间的八卦，随心随意想到那说到那。

    眼看下午三点，李志有意无意带长情朝停港的运输船走去。

    抬头突见船停泊在港湾，船帆被流云遮罩，长情笑着说道：“走到这儿了啊”。

    这才惊觉走了那么远，这一路上说了那么多。

    “上船”李志骄傲的说道；“哥哥的船”。

    长情白他一眼。

    “真的。长安说了跟它混不能丢它的人，听到我连飞行船都没有，直接说了这运输船给我随便用。”

    “长安是谁？”

    “治安官啊。我新老板。”

    “你很享受这份工作。”

    “准确来说，我享受得到的每一份工作。”

    李志流浪期间没少自己撺弄些交通工具，没这么高大上，但大同小异，基础的仪表，舵盘，船帆他cao作几遍就玩的相当纯熟。

    运输船不大，堆满行李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长情盘腿坐在行李上，双手抓住绑带，手筋紧绷。

    她经常盘起坠饰海星的发此时完全披散开来，飞的到处都是，眼里口中，海星碰到一起，磕磕作响。

    李志走到她身边，理顺她的发，握住她的手，斜靠她不舍得丢掉的棕绿单人沙发。

    “真想飞向月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