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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第2/2页)
,秦晋之约。    她欢喜的简直要飞上了天。    那也是一个三月季节,也是梨花开得正好的日子,只是后来她却失约了。    他们本是定下四个月后就结亲的。四个月,四个月能改变什么呢?    晋朝本就岌岌可危,蛮子大举入侵,她原本以为这些与她是无关的,她只是每天笑的像朵花儿似的缝制她的嫁衣。    四个月,四个月风起云涌,晋朝将亡,陆家不存。    她被蛮子掳去时谢长思在长安,她们相隔了三千里。    这千里之远,便如他们后来的距离。    这一别,便是十年,十年后蛮子退出了中原,十年后她回到了安平。    只剩她一人。    陆曦和。    她与他再见时,她梳着妇人头,躲躲闪闪地不肯与他对视。    而他,孜然一身。三十四岁仍未成亲,连子嗣都没有。    他不再穿大红色的衣裳了,他的眼角也爬上了细细的皱纹,只是无损他的容貌,仿佛一切都还在当年。    只是变了终究是变了,他再自欺欺人,她再躲避不见,也还是变了。    她仍记得那****约她去沉香苑,梨花仍旧开得正好,如他们初见,如他们婚约那日。    沉香苑早已被战火毁去,他凭着记忆为她重新复了一座沉香苑,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模样,她却晓得,早就不是了。    她早就不应该是他生命中的人,如果没了她,他应还是新胤朝谢家风神俊秀的家主谢长思,应是**爱子,过得比谁都好。    是她,陆曦和,毁了谢长思。    那天他站在梨花树下,看着漫天梨花看了许久,才缓缓道:“阿舒,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了。”    她站得远远的,听着这话,身子一顿。    谢长思回过头看着远处的陆曦和,表情冷淡:“我不可能一直等待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    他的神色有些疲惫,眼睛似乎闪烁着微微地光芒,只是很快被掩了下去,沉郁成一片不见底的深渊:“阿舒,我累了,谢家家主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他微叹,然后笑的温柔。那是他们相遇后他第一次笑:    “十日,就十日,给我一个答复。”    她要他等她十年,十年后她失约,他便又等她十年。    而陆曦和,却连十日都等不了。    她躺在床榻上,这床上罩的仍旧用的是鸦青色烟纱,是她的最爱。    而他坐在床榻边握着她的手,阳光从窗户口透过打在他身后,模糊了他的表情。    她自小便怕黑,连这窗户都要开在床边。    陆曦和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就连讲话都那样困难:“我……我知你将……将裴衣请来了这儿……可我自己知道……我是活不成了……”    她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手心透着一股温热的湿润。    谢长思的手其实很凉,但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改变的不止是一个人的习性,连体温都不再是她熟悉的感觉。    “别说话,就快到了。”    他这样说着,语气平淡地好像她完全没有事似的。只有她,只有她听出了里面那刻着的绝望。    她没有说要他忘了她,依谢长思偏执的性子,二十年都过来了,怎么可能会忘了她?    这是她唯一能肯定的,她却并不高兴。    这样沉甸甸的情,她怕是用尽一生都还不起。    “我……我欠你良多……长思…长思………”    你,放手罢。    她原本,是想这样说的,但这句话如同哽在了咽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他俯身,将她抱在怀中。    “我在。”    她笑,终还是闭了眼。感觉消失的最后一刻一滴冰冷的液体落在了她脸上。    原来……他还是那么凉的啊……    那是她最后一刻想的最后一个念头。    ……    这样想着这些事,陆曦和的心就有些难受起来。她和谢长思是个死结,只能用剪子给剪了才行。    可如今,她若是不去招惹谢长思,不去结那个结,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谢长思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谢家郎君,他会娶他祖母为他定下的顾家小姐,他会有如花美眷,会儿孙满堂其乐融融。    再也不会因为违背祖母意愿气病了祖母,背上不孝的骂名。不会因为她三十四岁仍未有子嗣,不会因为她变得冷酷无情,连笑都不会了。    只要没有她,只要没有她陆曦和。    陆曦和整了整身上穿的藕荷色半臂襦裙,沉默了一下,踏出了院门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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