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都是县侯的意思 (第2/2页)
次。 可事与愿违,到头来还是人头滚滚。 萧钺问道:“在下为崔老寻一个住处,往后可在江南住下了。” 崔仁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低声道:“这是骊山的纸张,是慧旷和尚做梦都想要得到的纸,可他到死都没有买下骊山的造纸术。” 萧钺低声道:“慧旷和尚太过执着,若不是他乃当年智顗高僧座下僧人,江南各家又岂会给他情面,给他如此多的银钱。” “嗯。”崔仁师的老脸带着笑容,看着纸张的字念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好句子!” “嗯,确实是好句子,是骊山所出的诗作。” 崔仁师将纸张放入火盆中烧了,又道:“好一个只有香如故,世家倒了张阳反倒作了这一首诗,令老夫觉得羞愧,百年的风骨还不如一个年岁不到三十的人。” 安静良久,崔仁师忽然抬头道:“还有风骨吗?他们早就没了当年的风骨,何来香如故?” 面对萧钺,崔仁师摇头道:“老朽走了。” “崔老是要去哪儿?” “先去太湖再去骊山。” 萧钺上前一步连忙道:“崔老,不留下吗?” 崔仁师不住摇头道:“不留了,你也多劝萧瑀,注意言行,注意言行。” 萧钺再问道:“李唐皇帝会对付江南这几家。” “老朽怎知皇帝会怎么想,你顾好自己吧。”崔仁师继续走着,三两个小厮上前搀扶。 关中六月,长安城内,承天门后的皇宫显得空旷,只能看到三两兵士在巡视。 太极殿空旷的广场上,没人敢大声喧哗,也没人敢大步走路。 这是皇帝的地盘,也是许多平凡人的禁地。 站在远处只能看到太极殿在白日的光芒下,那屋檐在熠熠生辉,那太极殿的殿门内漆黑一片。 李世民坐在甘露殿拿着手中的一份奏章怒骂,“他还有完没完!” 一群太监宫女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希望天可汗息怒。
李世民气得来回走动,一边又道:“三五天就来奏章,让朕拆了城墙!拆了城墙!一次两次就算了,用得着他三番五次?” 王公公得了一场重病,去骊山休养了。 李世民又觉得身边没了一个得力的办事人,他看着这些不成器的太监又道:“都给朕滚出去!”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退出甘露殿。 长孙皇后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安慰道:“陛下是又被张阳作弄了?” 李世民坐下来,将奏章重重掷下,瓮声道:“朕以为他张阳有多积极?三五天就送个奏章来给朕,可他每天的奏章说得都是同一件事。” “或许他担心陛下看不到” “朕事必躬亲,怎敢懈怠政事。”李世民在长孙皇后面前这才安静了许多,心中的怒火也被抚平了大半。 见到陛下你气恼了,殿外的太监宫女都长出一口气,好在有皇后。 李世民痛苦地抚着额头,低声道:“现在朕每每用饭,脑子里总是回荡着一件事,要不要拆了城墙,每每在梦里朕都能见到张阳吊死在了承天门前!” 长孙皇后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愁,“陛下给骊山回个奏章,就说知道了?” “朕回了!没有用!他还是天天写!” 李世民的语调都高了几分。 长孙皇后捂嘴轻笑着,“那就不许他再写奏章了,至少最近不许。” “他……唉!”李世民坐起身子,低声道:“朕希望他能对社稷用心,骊山的奏章都是不过中书省直接送到朕面前,生怕错过了什么,这孩子肚子里有本事藏着,朕多想将他吊死后,刨开他的肚子,看看他有几个心肝。” 长孙皇后不敢想那个场面,又道:“陛下近日该多养神的。” 李世民点头道:“也罢,传朕口谕,近日有事让人代传不许再写奏章了。” “喏。” 刚说出话语,李世民又嘱咐道:“此事不用与他人说起。” 朝中进谏还是要进谏的,但只限张阳一人,不然人人都知道陛下不喜奏章,难免会有误会。 烦心的不只是皇帝。 还有骊山的这位县侯,他面前坐着一个老人家,这个老人家乃是当初七姓十家中的重要人物,崔仁师。 这老人家正怪笑着看着自己,看得令人发毛。 骊山的铁路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至于蒸汽火车的事,李泰和阎立本正在攻关,至今还未成功。 车还没造好,铁路也不能耽误。 张阳皱眉道:“在下来见你是因太上皇嘱咐,他老人家说了您当年修撰梁魏史,您虽与孔颖达老夫子一系不和,但也是饱读的学士,在士林中有颇高的地位。” 崔仁师抚须道:“在县侯的文采面前,老朽不敢受此夸赞。” 张阳不停摇着手中的扇子,又道:“在下的意思是说来见您,实乃情非得已,在下是个粗人当不得文采二字。” “你的诗文足以传世。” “您说笑了,那些诗文都是当年老师所教,不是我作的。”张阳指着远处又道:“你看到没有,我们骊山这么多人忙前忙后一个月就修了半里铁路,我还要接着去忙,您长话短说。” “哎呀……”崔仁师的一张老脸犯难道:“有人说老朽这把年纪了从江南不远千里来骊山,多半会死在路上,好不容易到了骊山,却被你小子数落怠慢。” “那您见我想说什么?” “县侯觉得世家该倒吗?” 张阳低声道:“推翻世家的是世人,是万千群众,不是我,如果说他们注定要亡,那也是万千人的选择,是这个时代的选择。” “您老也看到了,天可汗为人讲义气,赏罚分明,作为大哥天可汗收西域,吐蕃做小弟,做皇帝能够治理社稷,如此人物自当受人敬仰,诸国来朝。” “那世家作恶多端,世人多唾弃之,自然会被连根拔起,天理昭昭。” 崔仁师坐着沉默许久,他喝了碗中的茶水,低声道:“你们年轻人总是世事想得很美好。” “老人家,我的老师张公瑾是一位很悲观的人,也是个很现实的人,可我觉得人总是要心向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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