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孙:言者无心 (第2/2页)
个问题,当时的公孙嘉禾,一时间梨花带雨。 她虽与世隔绝十一年,不怎么懂事,喜怒不定,说话有时也颇为伤人,但底子却是干净透彻的。无辜落入囚笼,一关便是十一年,这般残酷的人生,突然要当事人明明白白给个说法,是有些残忍。 关河语气稍缓,又解释了一句。 “嘉禾一路颠簸,杜将军就不要难为她了。” 没想到出言替自己解围的,偏是那一路上和她吵闹不休的关河。公孙嘉禾偷偷松了口气,她用手肘撞撞身边人,偏着脑袋对关河挤眉弄眼,比了比口型,没出声。 “谢谢。” “兄长——”公孙嘉禾又拖长了声音,“我还以为你会帮我说话的,还是关将军好。” 见自己的身世再一次被拆穿,公孙杜宇尴尬地咧嘴笑了。 “你也……都知道了啊?” 公孙嘉禾眨眨眼,方才意识到杜宇此言是说他的身世,语气有些无辜又无赖。 “死缠烂打,关将军最后就说了啊。” 关河知道公孙杜宇身世一事,是当初长公主在节度使府最后布局时提到的。虽然彼时宣王殿下还未发现公孙杜鹃的墓志,杜宇的身份亦不能百分百确定。实在是公孙嘉禾人吵,关河经不起她在耳边喋喋不休折腾。
关河正想解释点什么,却听见公孙嘉禾忽地又补充了一句—— “关将军人很好的,我又不会骑马,这一路上都是关将军带我过来的。” 她嘿嘿地搔搔脑袋,难得闪过一丝羞赧。 关河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公孙姑奶奶,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关河完全不想回忆这一路上他是如何把公孙嘉禾带过来的。那时他和嘉禾逃出生天,既无马又无车,两人把身上的盘缠凑了凑,最后就从附近的马商买了一匹瘦蔫蔫的老马。 两人,一马。公孙嘉禾个头小,关河不放心,便让她坐在前面,他从后面拽着缰绳控马。 这位姑奶奶还死不安分,一边嚷嚷着“男女授受不亲”,一边还在他控制缰绳的两臂之间乱动。 最最最为重要的是,宣王殿下还在场,那可是溧阳公主的亲哥哥,他偷偷认定的未来的大舅哥,就站在杜宇身后听完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对话。 关河心下一凉。 李世默确实是下意识顺着公孙嘉禾的描述多想了片刻。两人一马,大概就是当初和若昭一起出汉州德阳城追天师道的时候,她在他怀中,裹着厚厚的斗篷,小小的,像一只毛绒绒的猫,有沁凉的小骨架和好闻的桃花香。 那天是正月十五元夕夜。 皎白如天鹅的脖颈,瓷润如白玉的柳腰,和划破雪浪如鬼魅妖艳的血。 李世默呼吸一滞,目色微迷。 见宣王殿下一句话都没说,关河心中的小鼓敲得更响。 完了完了。俗话说长兄如父,溧阳公主未来的婚事,李世默至少有将近一半的决定权。这个公孙嘉禾,嘴巴从来就没安生过,万一让宣王殿下误会了他和公孙嘉禾之间有什么…… 真的什么都没有哇!只是为了赶时间他骑着马把公孙嘉禾带回来而已。 关河心下疯狂地摇头,一边默念着“男女授受不亲”,一边朝着公孙嘉禾更远的方向退了一步。 大抵是感觉身边投下的光影变化,公孙嘉禾顺着身边悄然挪动的黑影望去,一把便将后退一步的关河抓了回来。 “躲什么……” 她笑眯眯地抓着关河的胳膊肘。 “反正,总之,谢谢宣王殿下,多谢关将军救命之恩,还有多谢兄长这些年的照顾。今后,我公孙嘉禾,便跟定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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