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成都:惊虹 (第2/2页)
— 是希望,是新生,是她人生二十五年毫无选择的漫漫长夜之后的破晓。 难得看到她在他面前正大光明地哭,孤鸾逗她,“那你还想着嫁给别人?” 一句话让雪晴像炸了毛一般捶着他的胸口,“都怪你没能早点解决,我都嫁过一次了。现在好了,以后逃出去也没人要了。” “我不是人么?” “什么?” 孤鸾恋恋不舍地掰开怀中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握住她的肩头,一双让江湖上无数人望之胆寒的鹰目染上层层暖意。 “我说,我不是人么?你都说了五年要我看着你出嫁,哪有新娘子出嫁相公不亲眼看着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几乎顺理成章,顺理成章到孤鸾都觉得是不是太快了?雪晴的主动让他无从招架,或者他也根本不想招架。五年了,他违背本心做出了太多肮脏的事,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他背弃养他长大的师父,背弃授他一身武艺的剑宗,救了一个他觉得值得救的女孩儿。 无悔,无憾,却是真真实实反复折磨压抑的痛苦。 他也累了,在希望即将降临的一刻,真实的疲惫让他无从抵抗她缠住他腰的双手,疲惫到自己高筑的心墙也一点点坍塌。 一抹血色让他沉沦至极的目光刹那间清醒。 他看看床榻上的异色,又看到雪晴身上的斑斑淤青,最终不忍地拉上被子,从背后小心翼翼又无比用力地拥住她。
“雪晴,”眼前的一切让他大概知道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斟酌着开口,“其实,与其看到你这样受伤,我宁愿你不要守身如玉。一个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小坏蛋我都不介意,这些,我又怎么会介意?” 在孤鸾看不到的视线里雪晴一僵,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其实孤鸾想得并不对。 不是她没有那点守身如玉的心思,只是事实是……这五年要让她怎么说?说这些伤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说她其实嫁了一个不能人事,只会变着法折磨她的变态?说她这些年被灌了些奇奇怪怪的药,被关在地下室里,情难自已到扯自己的衣服,一旁的禽兽就看着她打滚呻吟,有时候甚至会把她锁起来拿着一根羽毛玩弄她? 那时她为了让自己清醒,把自己撞得浑身青肿,严重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有时候她甚至想,如果不是那一点微茫的希望,她早就一头撞死自己算了。 这些话她实在没法说出来。雪晴在被子里踹了孤鸾一脚。 “谁说要替你守身如玉,可把你给嘚瑟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雪晴说话的方式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呛,本着她进他退,她怒他跪的原则,孤鸾从善如流道: “你说得对,我确实嘚瑟了。那么雪晴,你要不要让我更嘚瑟一点?” 没想到雪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接骑在孤鸾身上,“再来就再来,我雪晴还没怕过谁!” 孤鸾仰面朝天哭笑不得,捂着脸都能想象这些年雪晴不变的嚣张上天。他捂着脸笑够了,才放下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等到杜家的案子判下来,你大仇得报,我就带你走。我们两个人,可以走得悄无声息,去隐居,去游山玩水。” 孤鸾捂脸再笑,“所以你想到哪儿去了?” 现在轮到雪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没挤出一句话来。最后孤鸾都看不下去了,他故作叹息道: “雪晴啊,你现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之前差了不少呢。” 她的脸色千变万化之后终于停留在气鼓鼓的红,她用力拍了拍身下的rou垫。 “好,你居然敢说我差,我看你待会儿还嘚瑟得起来么?” 云销雨霁而天之既白,雪晴昏昏沉沉埋首孤鸾怀中,喃喃道: “孤鸾,我想……我不仅想亲眼看到他们的结局,我还想亲手给他们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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