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拨开来蛋糕上的奶油 (第1/1页)

    牙齿尖端干脆地刺破柔韧的果皮，甜滋滋的汁水一下子在口腔里四处迸溅开来。柔软的果rou在嘴里翻滚着，持续性地弥散出香甜的味道。

    “咯嘣。”

    已经数不清这是她吃的第几颗水晶提子了，周觉这样想着。这一上午她动手写下的字，与吃掉的绿提子数量相比，大概还不到一比十。

    “喂，怎么了，一点思路也没有吗？”他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资料，探过身对着橘子问了一句。

    坐在办公桌前的橘子像忽然被从白日梦里叫醒了似的，她正不住嚼着水果的嘴无意识地暂停了一下，散到远处的视线也随即重新聚集回来。

    “嗯...并不完全算是。”她坐直身子甩了甩脑袋，把近在手边的水果盘推开了一些。“着急什么，先好好享受享受再说。在我手里难得有拖这么久的案子。”今天上午小崔来回很多次给他们添了果盘，饮料和茶水，中途甚至因为橘子的突发奇想，他还跑出去大老远带回来一块柠檬蛋糕。好像他们在这里开了一场派对似的。

    “首先你要知晓这样一个前提：在拼出来整个故事之前，肯定不会有人敢怠慢咱们的。”橘子放下手中的笔，把才坐正的身子又靠在了软软的椅背上。她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厚厚的头发就这么在椅背后披落下来。“这一时半会儿的数据没有集齐，不如趁机好好休息一下，多花花他们的钱，多吃点好吃的。”

    说着，她又拿起白色的精致塑料小叉子，切了一块混着奶油的面糕塞到嘴里。“呜，这个是真的好吃。刚刚问你你都不要，现在，可没你的份。”

    周觉摸摸自己的脸颊，不禁感到有些好笑。鬓角开始染白的头发，眼角漫开的纹路，还有逐渐迟钝的味觉，都让他时刻感叹，自己已经过了那样会为奶油蛋糕而开心的年纪。虽然他的身材仍然很挺拔，高大挺直的肩背称着看起来颇为匀称的腿脚。中年男人躲不掉的肚腩，在他身上却毫无发生的兆头，可他每天仍有意识地告诫自己，不过多地摄入不必要的热量。

    看着为吃下一口美味蛋糕而开心的橘子，他的心里有些感慨。在这个市警局里，他每天做案件梳理得到的报酬，够以往那样他和儿子生活两周了。他在不停地奔波时，由于不稳定和难以集中注意，他挣到的工资除开必要支出外，很难存够给儿子未来做手术的钱。

    周烨一有时间就会伏在自己的书桌前敲着字。有时候他会摇着轮椅离开自己的书房，穿过面积不大，但被收拾得整洁易行的课厅，交给周觉几百块自己才拿到的稿费，说着什么，买你两天时间，跟我一块儿好好喝喝酒，吃顿炸鸡看场球赛。这时，他心里总会猛地一颤，一个大男人几乎要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落下泪来。他理理头发，装作调侃的语气对儿子说道，“老爸怎么能要儿子的钱？真心疼我，你去给我买几瓶啤的回来，你陪我喝。不过先说好，你还是个学生，不能喝超了一瓶。”

    但最后周烨总会想方设法连哄带骗地让父亲收下这些钱，他也很心疼这个到处奔波的老爸啊。周觉回头把这些钱全存在了一个专门用来放手术款的银行账户里。然后他出门，更加卖力地打了些时候零工。到了晚上，他就一手提着一袋炸鸡，扣着两罐啤酒回到这个小小的家里来了。

    这样的生活在周觉开始一心一意为进化之手公司工作时，好转了很多了，但日常开销也仍然紧巴巴的。周烨还是会故意说着，老爸在网上看的那套衣服不怎么好看，下次自己选上了中意的再买。

    这样的背景下，现在的周觉能够有较高的收入，就算工作的稳定性等到案子结了也就就不复存在，但他仍然为自己能给家庭做更多贡献，同时有时间照顾儿子，而感到很幸福的开心。

    他笑着，冲陷在沙发椅和柠檬蛋糕里的橘子摇了摇手，说，“我就不吃了，四十岁的人，要放开了发起福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哈哈哈哈，叔你真有意思，心态简直还像个年轻人。”橘子调皮地朝他斜瞟了一眼。“而且直觉也难得的准。多亏了你，我一个人的话，也许我都每信心面对这个天方夜谭似的案子。”她的声音听起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