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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发病  (第1/1页)
    不放心的妇人半路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瞅见冯氏的举动,她急得差点叫出声来。    若是夫人拉拉扯扯,惹毛了沈莹月,短暂的母女相聚就要被夫人生生毁掉了!    妇人呆呆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    沈莹月任由冯氏拉着进了屋子,没有丝毫抗拒之意。    妇人拍了拍胸口,沈莹月如此配合,让她内心大为震惊。    难道是因为病了这些日子,想要亲娘的关心安抚?    如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小姐恐怕要失望而归了!    妇人在小厨房里清洗茶具,想着沈莹月前天才退烧,这两日定是没有好好吃饭,本应给她准备些丁香、普洱,最为滋养脾胃。    偏偏,逸秋堂里没有这些茶,妇人搜罗好一会,无奈只能用大麦茶替代。    妇人摆上茶壶和两个茶杯,端着托盘健步如飞走到主院。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菜园里我种了些黄豆、萝卜。”冯氏拉着沈莹月说着,    “要说黄豆可是好东西,嫩豆可以煮熟当做零嘴,最适合下酒,收割之后晒干,可以榨油,还能磨成豆浆,泡水发成豆芽炒一炒,味道鲜灵爽脆……”    冯氏和沈莹月说着农事,听得妇人捏一把汗,生怕沈莹月听烦了,下一刻便甩袖而去。    好在沈莹月目前情绪稳定,坐在小木凳上,认真听着冯氏说话。    “下次再来我家,我做豆花给你吃,诶!小月,你喜欢咸豆花还是甜豆花?”冯氏笑着问沈莹月道。    “都行!”沈莹月忍了忍泪意,笑着说道。    妇人听出沈莹月声音里带着哭腔,鼻头一酸差点没忍住。    “你看我,絮絮叨叨和你说了这么多,快喝些糖茶!”冯氏拿起茶壶,带着歉意说道,“我们乡里人,没有名贵的好茶,只能拿糖水招待你,你别嫌弃!”    “没事,我喜欢喝。”沈莹月端起杯子,一股大麦的香气让她浑身舒畅,温热的茶水,带着丝丝甜味,滋润温暖。    她不解地看了一眼妇人。    “我在水里泡了一些炒熟的大麦芽,听说小……您前些日子病了,大麦茶可以养脾胃……”妇人战战兢兢解释道。    自己擅作主张,要是小姐生气,将茶水泼在她脸上也是她自找的,妇人心里七上八下,低着头等着沈莹月发落。    沈莹月又喝了一大口,说道:“很香!”    氤氲的水汽让沈莹月发酸的鼻头好受许多,母亲没有认出自己,只当自己是客人的委屈,被大麦茶的甜香渐渐驱散……    “小月你生病了?”冯氏关切道,“难怪我瞧着你脸色有些发白,真是受苦了,你在这等着,我去杀鸡炖汤,再烙些饼给你补补!”    冯氏飞快地给沈莹月又倒了一杯茶,便撸起袖子要出去。    妇人连忙拦住冯氏,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家里没有鸡了!”    听了这话,冯氏脸上露出些许尴尬,小声问妇人道:“是不是我爹又去赌钱了?”    没等妇人回答,冯氏就叹气道:“那些鸡都已经开始下蛋了!”    她神情哀伤道,“说不定哪一天,我的命就像那些鸡一样,被我爹……”    话还没有说完,冯氏便捂着头尖声大叫“不要!”“不要!”    “不是我!不是我!”冯氏抱着头蹲在地上,沈莹月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想要去看看冯氏。    “小姐,小姐,我来吧!”妇人毫不惊慌,伸出手拦着想要靠近的沈莹月,熟练地从怀里掏出小瓷瓶。    妇人眼疾手快,趁着冯氏大叫,将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沈莹月将刚刚放下的杯子,送到妇人面前。    妇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沈莹月,接过杯子喂冯氏喝了一大口水,药丸随着大麦茶落肚。    冯氏被妇人抱在怀里,妇人在她耳边不停地安慰。    沈莹月头一次近距离看到冯氏发疯,表面看着平静,心里却十分复杂。    短短几息时间,冯氏就像换了一个人,丝毫不见刚刚热情淳朴的样子。    冯氏痛苦和挣扎,她全都看在眼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祖母时常在她面前说,那个“疯子”发起狂来,六亲不认,就是府里养得狗也比她通人性……    服了药之后的冯氏渐渐安静下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冯氏睁眼似乎有些费力,妇人将她带到内室,服侍她安歇。    里面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妇人从内室出来,见沈莹月依旧站在原地,感动之余又歉意满满,轻声对沈莹月说道:    “小姐,您别害怕,夫人她……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她不是成心的……”妇人俯下身,“您别生气,奴婢替夫人给您赔个不是。”    女孩子伸出手扶起妇人,问道:“母亲她每日都是这个样子吗?”    妇人一怔,“母亲”二字让她久久失神,这与仆妇们口中的沈莹月完全不是一个人。    小姐终于长大了,也懂事了!    妇人欣慰不已,回禀道:    “夫人每日清醒的时候不到一个时辰,大多数都神志不清,也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所以认不出小姐您……”    妇人抬袖子擦了擦眼泪,想要继续说,又怕自己说得太多,反而让沈莹月反感。    “辛苦你了!丁mama!”沈莹月握了握妇人的手。    丁mama眼泪更加汹涌,小姐居然记得自己!她激动地双唇颤抖,短短的一句话,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丁mama,等过些日子父亲回来,重新找名医给母亲瞧一瞧,服了那么久的药,病情却不见起色,看来该换一换方子!”    沈莹月看向内室里熟睡的冯氏,说道。    “小姐,老爷要回来?什么时候?”丁mama欣喜地看向沈莹月,沈轲已有两年多没有回京,这府里唯有他真心爱护冯氏。    不管冯氏用不用得到,大到橱柜桌椅,小到针头线脑,沈轲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送到主院,大夫也是早晚各一次来逸秋堂给冯氏诊脉。    伺候冯氏的人有十几二十人,而她的活计也轻松许多。    可沈轲前脚刚踏出家门,崇德堂那边便将下人全都调走,逸秋堂瞬间被打回原形,重新变得冷冷清清。    日常供应也是紧了又紧,缺了又缺,中馈一直掌握在沈老夫人手中,克扣逸秋堂的银子,也不知道流到何处……    “快了!”沈莹月轻声说了一句,转头宽慰丁mama道,“父亲不到半月就能回府,而且以后都用不去北疆打仗……”    “太好了!太好了!”丁mama喜极而泣,这对冯氏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有沈轲在府中,沈老夫人便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她们的苦日子也就能熬出头了。    “我先回芳华阁,明日这个时候,我再过来。”沈莹月深深看了一眼冯氏,好像是对冯氏说话。    梦中的冯氏好像听到了女儿的话,她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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