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个清晨 (第1/1页)

    李志挥手摊开长安给的资料，花店上空立时被纷繁复杂的图片影像资料塞满，乱杂杂的电子音播报。

    但丁原代号三四七，以零到九排序机器人迭代，三是很老旧的一款型号，曾是服役于白石矿山的机械矿工。

    自我进化，过程不明。

    2136年4月4日屠杀了同矿的机械同族，定为三级通缉犯，失控机器人。

    之后又以无知之罪继续屠杀同族或半机械人族，死亡事件失踪，消亡的机器人共同特征近有或已有失控现象。

    2140年12月音乐园丁事件升级为一级通缉犯，确认已加入机械宗教组织—红宗教，神职：红执事。

    …

    李志揉揉发疼的太阳xue，纷乱复杂，理不出和此次空中列车事件的关联。

    长情伸臂揉搓他的眉心，顺便把他的注意力拉过来，劝慰道：“别忧心。一级通缉犯不是人类能对付的，交给治安官它们。”

    她郑重其事的叮嘱道：“记得，有事别朝上冲。”

    目光死死盯着李志。

    “知道。”李志点点头，认真回应。

    她在他怀中娇憨如猫，他低头亲吻，一下一下，落印瓣瓣红樱。

    “不对，什么是无知之罪。”

    正动情时，李志突兀开小差。

    气的长情一骨碌起身，跑回卧室。

    李志沉浸资料中，未去哄慰。

    卧室内，长情坐在李志的书桌前，猜想他之前趴在桌上一笔一笔记录日志的情形，她拿起笔想写些什么。

    只呆呆的坐着，思绪万千，不知该从哪儿下笔。

    断断续续写下几个字。

    当李志悄手悄脚进屋，长情仍坐在椅子前，李志悄摸摸上前搂住她，笑嘻嘻说些甜蜜的话，将她抱上床。

    第二天李志来到岗亭，旧桥边上依旧是他一人，长安即没来也没有消息，搞的他摸不着头脑。扶老奶奶过马路，贴两张违章罚单，救两只掉进排水沟的流浪狗，一天工作结束了。

    李志想想为什么要招他这个人类助理，可能是比机器人有人情味，会不会是机器人妥协人类的结果。

    回到花店，长情已经将猫左卫全部拆开，门口摊一地，吓的他蛋缩，大叫：“猫左卫。”

    跪扑到地上，捧起猫左卫的头，大哭大喊：“猫左卫。”

    长情不耐烦骂道：“别乱喊。我是倾城大学的老师，机械我比你懂。”

    猫左卫残存的头颅，发出冷硬机械音，“她升级了我。”

    此时的猫左卫给李志的感觉很生疏，她她她的，人都不会叫了，猫左卫设定变了。

    只见长情打开玻璃盖子，费力抱起，浇花似的倾倒银水，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元件逐渐被银水吞噬。

    一阵诡谲的波动原地出现一只银色无毛猫，猫身由头至尾颤动，银色毛发根根生出，而后退化成夜莺的纯黑色，瞳孔左红右蓝。

    “李志”

    地上的猫咪叫道，声音依旧那么亲切。

    “乖乖”

    李志抱起猫左卫，臂弯卧成窝让猫左卫趴窝，脸凑上去蹭来蹭去。

    “你回来了，猫左卫。”

    他连哭带笑，鼻涕流进嘴里，向长情埋怨道：“宝，你可真大胆啊！”

    “哼”

    长情拍拍手，心满意足，现在的猫左卫才是她最爱的样子。

    “来，猫左卫站起来给他看看”

    “好”

    猫左卫回答的疏远而客套，感觉它有些害怕长情，真是乱七八糟的，怎么会！它就是一只不开窍的机械猫。

    哪来的情绪。

    李志心想，这段日子自己真是过傻了。

    猫左卫跳出李志的怀，轻飘飘落地，然后直立而起，像极了人，只是头颅爪子还留着猫咪的样子。

    “哇，这么灵性的。”

    “哎，少了盔甲”李志话音未落，猫左卫身躯自内而外波动，一件鲜红甲胄披身，腰配唐刀，似刀似剑。

    “哇！”

    李志惊呆了，围绕猫左卫转圈圈，心绪一时无法言表。

    晚饭后，长情主动坐到李志怀里，怀中抱着黑猫。

    “李志，跟我说说你自己。”

    李志心情好，不介意讲起过去，捏住长情的下巴，亲昵的亲一口。

    “乖。”

    “其实，我之前是混码头的。”

    长情被逗笑。

    “真的。不骗你！一开始在街头混，后来跟了老大，头马级别的。十几岁的男孩讲义气，够胆，就敢打。”

    长情被李志神情感染，抚摸他的脸。

    “然后啊，我最好的朋友死了。很烂俗，你砍我，我砍你。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又和母亲吵的厉害，我半脱离组织到处走，没有方向。”

    “遇到明皇，遇到宋烨，遇到你。”

    “宋烨是谁？”

    “一个个大jiejie……”

    絮语不休，缱缱绻绻。

    是这样一个清晨，长情离开的。

    二楼侧室小房间，他们喜欢小小的温暖的空间，长狭窗口斜投进早晨石榴花色的光，有些热李志从朦胧中苏醒，窗外的红日使他欣喜，他抽出手臂惊醒长情。

    她坐在他怀里，毛毯围住他们腰际，黑猫从窗台跳到他身上。

    他记得那时候的心情，缱缱绻绻，他们一起看窗外的日处，抚摸亲吻。后来清晨给他的力量如潮水褪去，他略感疲倦，搂着长情再次睡去。

    他听到黑猫轻手轻脚跳下床的声音，再听不到记不得其他。

    他起初平常叫喊她，而后下楼在店里寻找，再到疯狂去她可能去的地方，菜市场，旧桥，学校，那时他才发觉对她知之甚少，两人甚至没有共同的朋友。

    直至最后，李志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他一路经历很多，遇见很多的“她”，却没有找到最初的那个。

    她成为她了吗？

    宋烨听李志讲完，掰手指头算算两人相识相处半年不到，最长的三个月充斥静默，他看她和黑猫独舞。

    “你准备怎么办？小子”她开口问道，小子两个字吐的迟疑。

    他摇头，喝下一杯一杯，期待宿醉到来。

    已经这样一个月了，当李志再次醒来又到了下午，宋烨在前台忙碌，几位路过的赏金猎人正大口喝酒吵闹。

    李志头疼的厉害，抄起床底板绑住的猎枪，捣碎玻璃，对着他们头顶开一枪，浓重火药味弥漫，刺激宋烨连连咳嗽。

    “闭嘴”他喊道。

    猎人惊慌逃窜，老兵们坐在角落若无其事。

    宋烨气急喝骂：“李志，你疯了。”

    “给我滚出去。”

    李志被赶出如梦酒吧，浑浑噩噩，一切来的猝不及防，他完全没有准备，直溜溜掉进深流急湾，他喘不过一丝气来。

    不敢想，一想就疼。

    他沿着白色公路漫无目的前进，宋烨从后面追来，骑乘一辆风行踏板小摩托，女士款，热情棕红色，贴满非洲大草原贴纸-树木，草丛，狮子和大象。

    宋烨跳下踏板，摘下头盔，递给李志。

    “车借你，去散散心”

    李志茫然不知是没听进去还是不知去哪。

    宋烨干脆提议道：“回老城，回家。”

    一瞬间李志激动的流泪，他想回家，他要回家。

    风行踏板气门踩到最底，尾部喷射蓝焰，拉风带闪电，逃离白色公路。

    速度出乎李志预料的快，他不得不收紧全部心神放在驾驶上，当他回到旧桥，悲哀泛滥的情绪收敛很多。

    一个月来，长安断断续续传来一些资料，李志根本无心理睬，通讯不接，值班岗亭也不去，他默认自己已经被开除，再次回到流浪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