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登门做客吃顿拳 (第5/6页)

雪？”

    这些个童心童趣的道童们，齐刷刷鸡啄米。

    祖师爷爷一瞌睡，山上才会下场雪。

    这是趴地峰师父那一辈，还有岁数更大的师兄们，口口相传下来的老规矩了。

    火龙真人对张山峰笑道：“袁师兄回山后，会与你一起下山去还愿。”

    张山峰愣了一下，“此事我是求那白云师兄的啊，白云师兄也答应聊，没袁师兄啥事。”

    火龙真人笑骂道：“这个王鞍，连自己师父都坑骗。”

    道童们一个个张大嘴巴。

    祖师爷爷也会开口骂人？

    火龙真人有些无奈，走了走了，找地儿睡觉去。

    张山峰便开始帮着师父收拾烂摊子，对那些家伙们语重心长道：“莫要学你们祖师爷爷随便骂人。”

    一个道童双臂环胸，气呼呼道：“山上就数祖师爷爷辈分最高，骂人咋了。”

    张山峰一把拧住这个家伙的耳朵，轻轻往上一提，道童哎呦喂一声，赶紧踮起脚跟，开口求饶道：“师叔莫要随便打人，我晓得错了。”

    张山峰笑着松开手后，道童便气呼呼道：“我师父了，如果不尊敬长辈，就要屁股开花。师叔你心点。”

    张山峰蹲下身，开始继续那个山下故事。

    那个师侄听得很聚精会神，突然埋怨道：“师叔，山下的妖魔鬼怪，就没一个好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祖师爷爷，还有师伯师叔们，怎么就由着它们做坏事嘛？”

    张山峰笑了笑，“这个啊，当然是有法的。等我朋友来咱们家做客了，师叔就让他给你们听，在他那儿，有趣的山水故事茫茫多。”

    一个道童使劲摇头道：“我觉得肯定不如师叔讲得好！”

    张山峰晃了晃手，笑容灿烂道：“尽瞎些大实话。回头下了雪，一起打雪仗，师叔与你结盟。”

    那个道童立即拒绝，“休想！”

    听师兄们讲每次打雪仗，就数师叔被雪球砸得最惨，因为个儿最高，跑得快，就算被砸了也不会生气。

    张山峰伸手扯了扯道袍领口，一本正经道：“敢不尊敬师叔？就不怕被你师父打得屁股开花？”

    那个道童皱着脸，轻声道：“师父去年走了。”

    张山峰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那个道童，轻声笑道：“其实没走呢，你不还记着师父吗？”

    道童低下头，红着眼睛，嗯了一声，“师父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讲的。要我莫哭，只要惦念着师父，师父就没走，不用经常惦念，偶尔想起就很好了。还等到我什么时候想起师父，不那么伤心了，就是长大了，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下山去斩妖除魔。师叔，怎么都过了这么久了，都一年多了，我还是伤心得很啊。”

    张山峰想了想，还是没能些什么安慰言语。

    可能陈平安在这里，就要做得更好。对于世间种种离别，陈平安年纪不大，却要经历更多。

    可惜不在。

    时候，日子好像是一一，掰着手指头过去的。

    大一些，一个月一个月，便过了每一年。

    如果成了山上的修道之人，境界高了后，十年百年，好像都会转瞬即逝，能记住多少个身边人？又有几人，能算身边人？

    张山峰曾经问过师父很多问题，可是火龙真人很多时候，都只问题没有答案，问题本身就是答案，许多看似答案，就是下一个问题。

    张山峰没觉得师父是在敷衍自己，所以自己就能更加茫然。

    师父道法高不高？

    当然不高。

    因为师父的道法不在山上，上，在山脚的人间。

    一个道童好奇问道：“师叔，想啥呢？”

    张山峰刚要话。

    有个家伙便轻声道：“肯定是在偷偷想念山下的漂亮姑娘了呗。”

    另外一个道童便来了一句，“尽瞎些大实话。”

    张山峰呵呵一笑，“先前那个斩妖除魔的山水故事暂且不表，且听下回分解。师叔先与你们个更精彩的压箱底故事。”

    不曾想有个道童立即与同伴们道：“别怕，师叔肯定是想拿鬼怪故事吓唬咱们。”

    张山峰看着这拨一个比一个机灵伶俐的王鞍，身边当下这一圈道童，比起下山前的那些个师侄们，好像更难伺候啊。

    张山峰只好拿出杀手锏，高声喊道：“师父，咋个还不下雪嘛。”

    老真人正坐在远处崖畔打盹，开口笑道：“上个茅厕，不还得先吃饱饭。”

    所有道童都可怜兮兮看着这位师叔，觉得师叔脑瓜子好像不太灵光唉。

    张山峰站起身，“罢了，教你们打拳。”

    嘘声四起，全跑光了。

    不下雪，没故事，大冬的也没什么山上野果，各家师父也没让谁屁股开花，师叔便没啥用处了嘛。

    张山峰突然发现一个家伙停下脚步，没走。

    张山峰已经心满意足，笑着招手道：“好好好，师叔就教你一人拳法。”

    那道童嘿嘿一笑，嘴上哼哼哈哈，打了一通王八拳，然后撂下一句“师叔学会没”就跑路。

    张山峰挠挠头。

    这拨师侄贼滑头，师叔带不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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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狮子峰山脚的市井镇。

    一位青衫竹箱行山杖的年轻外乡人，走入一间生意不错的布店。

    一位正在招呼客饶妇人转头瞥见了有客登门，笑道：“哎呦，这位俊哥儿，给你媳妇挑选绸缎来啦，做一件好看衣裳？”

    陈平安用家乡方言笑道：“柳婶婶，我叫陈平安，家住泥瓶巷。”

    妇人愣了一下，“我家槐娃儿经常念叨的那个陈平安？”

    陈平安点点头，手里拎着些大包包的礼物，都是镇店铺置办买来的。

    妇人赶紧撇下手头的生意，让几位家境优渥的镇妇人自己挑选布料，给陈平安拎了条长凳，招呼道：“坐，赶紧坐，李槐他爹上山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做不得准，不过只要山上没那些个狐狸精，最晚黑前肯定滚回来，不过要我看，真有那成了精的狐魅，也瞧不上这木头疙瘩不是？也就我当年猪油蒙了心，才瞎眼看上他李二。”

    妇人坐在长凳那一头，与这个陈平安半点不生疏，“泥瓶巷，我晓得，离着铁锁井挺近的，人不多的巷子，巷尾巴上有个年轻寡妇，生得比我稍稍差些，离着泥瓶巷不远，杏花巷的那个马神婆，你应该知道的吧？这老婆娘，年纪越大，那张嘴巴越阴损，啧啧啧，要我看，都能把死人活，泥瓶巷顾家寡妇，可都吵不过这老婆姨。”

    陈平安将那些礼物轻轻放在柜台后，已经摘了竹箱放在脚边，斜放行山杖，侧着身子，安安静静，耐心笑着听这位妇人念叨着家乡事。

    妇人突然一拍大腿，“我家李柳这没心没肝的，你见过没？应该还没有对过眼吧，唉，陈平安，你是不知道，咱家这闺女，造了反，这不给那山上的神仙老爷，当了端茶的丫鬟，立马就忘了自家爹娘，时不时就往外跑，这不就又好久没回家了，反正真